“玉梅阿姨”背负的过去没有正面出现在银幕上,当罗冬决定跟拍她时,他镜头对准的是她此时此刻步履不停的生活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,每天在没有暖气、热水和独立卫浴的城乡结合部平房里醒来,上海阴寒入骨的一月,她在户外洗脸刷牙,回到房间里简单锻炼,然后梳妆打扮,一丝不苟地抹代表着老派上海的银耳珍珠霜,搽荧光芭比粉的唇膏,拉上拖车出门,坐轻轨换地铁从城市的东南郊到城市中心的复兴公园,或西南边漕河泾的老年舞厅,或西北角的宜家卖场,有时,她要一对一地约老先生见面,会选定召稼楼这样的古镇。她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上海越来越大的城区,至于她的过去、她的秘密,就像一张考验耐心的拼图,隐在表面活色生香的老年社交生活的背面。《门》在灯光、舞美等呈现上的巧思无可挑剔。高度凝练写意的舞台空间里,大片的色彩、极致的光影常常能带来相当强悍的冲击力:《捣练图》的复现诗意美丽;在宦人回忆年少的爱恋时,象征“青梅”的绿色道具球从舞台上方倾落而下;将军战死,丑娘破相明志,待嫁的红妆此刻如同鲜血般刺目。一个个饰演将士的舞者缓慢却步履不停地跳入乐池,尽显战争的牺牲与残酷;宦人养女九宝思慕青春,舞台上一片倾斜的圆形勾勒出一方池塘,周遭纯白寂静,唯有一双红鱼相伴携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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